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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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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夜

明鵲已經對謝驚堂經常突如其來的好感上升見怪不怪了。

比起這個,她更關註的是:“【窺心】是什麽?”

系統:“我還以為你會問我謝驚堂的好感為什麽會上升。”

油鹽不進的明鵲:“不是,所以【窺心】到底是幹什麽用的?”

“......”系統沈默了一會,語氣又歡快了起來,“這樣吧,看你任務完成得這麽好,就先試用一下這個功能,體會一下它的神奇之處。”

明鵲:不知道為什麽,它的聲音聽上去詭計多端的。

一道輕輕的“嘀”聲之後,少年唧唧呱呱的聲音措不及防地在耳邊炸開了,直把明鵲唬得生生眼角一抽:

——“她沒事吧?我沒事吧?現在是從夢裏出來了?她看上去還挺好的?等等,為什麽我抓著她的手?”

——“靠...她幹嘛這麽看著我!剛剛夢裏那個聲音到底是誰啊,感覺是那個怪物搞的鬼。他怎麽胡說八道啊?我的願望怎麽可能跟這母老虎有關?不可能不可能......”

“母老虎”本人沈默了一下,對系統道:“......你就想讓我聽這個?”

“口!這小子全身上下就嘴最硬!”系統也不知道罵了句什麽,居然還被消了音,半晌又哂笑道,“哎喲,他嘴賤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那咱們、咱們換視屏模式!”

什麽...事...平...模式?

只聽又是一聲“嘀”響,眼前景色突然像漣漪般圈圈蕩開,平白化出一塊畫面,浮在了她的眼前。

畫面中,是謝驚堂與一個渾身是傷的少女貼在一起,氣氛暧昧湧動,只是那個少女的臉龐怎麽看怎麽熟悉——

系統:“沒錯,這是他的夢,這個少女就是年少的你。”

“所以,【窺心】就是可以偷看別人的記憶或者想法?”明鵲挑眉,“...他怎麽也在做夢?”

系統老神在在道:“給你小小透露一下原文吧,這次的怪物的能力是把人困在夢境中,夢境的內容就是人內心的遺憾與願望。

“至於獎勵的功能你猜得倒是大差不差,不過,它使用起來是有限制次數和時間的。”

它解釋道,宿主共有三次使用機會,每次最多半盞茶時間,可以對書中任何角色在任何時候使用。

也就是說,借助它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察覺他人的想法,算是個相當方便厲害的“道具”。

至於這怪物的手段,明鵲認為也不過是舊瓶新酒的把戲——通過給入夢者完成他們願望的機會,借此把其困在夢境中。

願望......人的願望往往無窮無盡、得寸進尺,這也正是它無往不利的原因。

明鵲:“為什麽他會夢到我?”

謝驚堂的願望跟她有關?

系統:“你不也夢到他了?”

它的機械音帶著點調侃的意思,倒叫明鵲的眼神不自然地飄移了一下。

她自覺自己是沒有什麽願望的,硬要說遺憾,那估計也就是前世沒能護住被通天門屠戮的荒闕,還被挖出了魔丹。

但天知道為什麽她在破除了荒闕的夢境之後,又會在夢裏看見被滅門那天的謝驚堂?

她答不上來,只得無言地盯著眼前的勞什子“事平”看著。

在看到少女“明鵲”懇求著謝驚堂救救她的時候,她再次無語地發問:“誰教那怪物這麽演我的?”

看得怪膈應的。

系統:“這不是為了激起小謝的保護欲嘛。”

“不。”明鵲幾乎是下意識地否認了它的話,“謝驚堂對人對己都很傲氣,所以他反而不會憐憫那種主動乞憐的人。”

畫面最後定格在謝驚堂識破了怪物的詭計後,將其一劍封喉的部分,少年對怪物說的那番話也一字不落地被明鵲聽進了耳中。

系統不知道在起哄什麽:“喔哦~”

她在他心裏是這個形象?

畫面漸漸隱去,明鵲神色不自覺地有些微妙,倒讓謝驚堂被火燎了似地松開握著她的手:“你剛才幹嘛一直那副表情看著我?!”

她瞟他一眼:“沒什麽。”

嗯,這小子...比那個怪物稍微懂她點吧。

謝驚堂:“不信,沒什麽的話你笑什麽?”

明鵲:“我哪兒笑了?”

謝驚堂坐起來整理著衣衫,還不忘瞪她一眼:“要我給你找個鏡子看看嗎?”

謝驚堂這廝,別看對敵的時候一副頂天立地、冷心冷肺的樣子,跟她頂起嘴倒是個頂個的熟練,實則完完全全就是個臭屁小少爺。

因為周遭的人還倒的倒,暈的暈,他們暫時還不用扮作相識不久的樣子。兩廂對視之下,不知為何,竟然同時笑了出來。

明鵲慣是沒有什麽大表情的,整天一副老神在在的淡定樣,難得抿了個笑,倒透出一股子春水映桃花的清麗意味來。

謝驚堂撇開臉,努力壓著唇角,卻見窗外天色竟然已經熹微,薄薄的天光從青宣中透過來,停在少年微微泛粉的臉頰上。

他們被那個怪物弄昏了那麽久嗎?

兩人不約而同地扭頭去看那面寫著血字的墻,沒想到,“第壹夜”三個明晃晃的大字居然就那麽憑空消失了。

情況覆雜起來了。

就在他們準備先叫醒其他幾人的時候,廂房門口突然傳來了一聲女子的尖叫。

緊接著,他們的房門就被撞開了。

還沒來得及下床的明鵲與謝驚堂看著站在門口的老鴇,皆是滿臉懵然。

“天吶!”老鴇又尖叫了一聲,看著房內的場景就要作勢昏倒,“作孽啊——”

“不是,等下,聽我解釋。”謝驚堂低頭看了看兩人身上皺巴巴的男裝和淩亂的床鋪,再看了看一地倒在一起不省人事的“男人們”,頗有些百口莫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啊——!”

......

八人圍坐在空蕩蕩大堂正中的大桌邊,神色皆是恍惚混雜著凝重。

這座晚上燈火通明、笙歌不斷的銷金窟,在白天竟安靜如斯,連桌椅階臺都透露著一股子灰蒙蒙的死氣。

大門半闔著,只有刺眼的蒼白天光為大廳內鍍上層層冷色的陰影,連站在上首、眉頭直皺的老鴇,看上去都沒有昨天晚上那麽有精氣神兒了。

不如說,氛圍有種濃重的陰冷。

就算花樓的主要營業時間是在晚上,但也沒道理白天就這麽閉門謝客吧?

幾人看著老鴇的神色,暫時也沒心情同他人交流昨天晚上的夢境了,就這麽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了一會,最後還是溫文的小諺出來打了個圓場:

“不知樓中姑娘都到何處去了?瞧著倒有些冷清。”

別說姑娘了,恩客似乎也都走光了,整個樓中除了他們,似乎連個活物都找不到。

“您幾位還惦記著禍害其他姑娘啊!”老鴇卻沒接茬,反而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氣急了,“幾位公子早說是有特殊癖好,何必借著樓裏姑娘的幌子呢!平白害了我手下好苗子的性命!”

不是...都說了好幾次不是龍陽之好了啊!這人怎麽就是不信呢!

謝驚堂揉著額角,暫時也不打算解釋了,話鋒一轉道:“死了怎麽就是我們害的呢?本公子倒更想聽聽,大半夜在外出沒的那玩意兒到底是什麽東西?”

白止徽抱胸冷哼道:“是啊,我們怎麽知道將她一人留在房中會有這樣的後果?”

這“一人”指的是宛藍。

因為,堂上被拖t出來的屍體,也只有一個被掏了心、表情痛苦扭曲的宛藍。

事實上,他們很早就察覺到,老鴇壓根就不記得“凝綠”此人。在她的記憶裏,他們八個從來只點了宛藍一人,而隔壁凝綠所住的“碧落閣”,則被她一口咬定是間空房。

那個疑似被怪物附身,最後又憑空消失的凝綠,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老鴇倒是疑惑地表示,碧落閣很久之前住著的是個叫做“寧葎(lü)”的姑娘,只不過這同音不同字的寧葎姑娘早在幾年前就填了滄霞城某位官家老爺的房,算是正兒八經地從良了。

這說法當真是叫人有些不寒而栗——若壓根沒有凝綠這號人,那昨天晚上同他們說笑喝酒的...難不成是鬼?

事情毫無頭緒,雲嬈一斜眼,溫和道:“此事是兩方之責,既如此,我等也不欲為難鴇母,不如就由我們出錢將宛藍姑娘安然葬了,請個道士來安安心心送她去,你再將這樓裏的怪事兒仔細說來,如何?”

這鴇母定然是知情的,否則昨晚也不會如此著急忙慌地想給每個姑娘都安排上恩客,甚至還在房中備好了烈性的催情酒作為退路。

沒想到,鴇母聽完,臉色卻是更差了。

她半垂著頭,一雙微吊的媚眼此時在昏暗中卻顯得有些陰鷙:“...幾位公子在這惹了人命債,何必深究呢?花錢破點災早點離開不好嗎?”

離開?他們也想離開啊!這玩意兒是說走就能走得了的嗎?

這次也不用明鵲出來扮白臉了,四個劍修架著腿,面無表情地同時將佩劍往桌上重重一拍,“嗙嗙”幾聲重響,一旁看似最溫柔的方菱,卻眉眼彎彎地率先開口威脅道:“我們不是在跟你商量哦。”

明鵲:...挺好,這幾個可以出師了。

鴇母臉色一變,一雙眼珠僵硬地在桌上的家夥什兒上轉了一圈,最終卻死死地釘在了那個摟著狐裘把玩符紙的身上。

“...你是道士?”她牙關似乎咬緊了,說話變得有些怪腔怪調的。

“哈?我呸!”白止徽剛挑起眉,就要啐一句‘老子往上數八代都不知道比那破道士貴到哪兒去了’的時候,被身邊的寧茴擰著腰眼軟肉一掐,唽聲著立即轉了口風,“是啊,怎的?本公子八代單傳捉鬼道士,怕了?”

明鵲靜靜地看著鴇母微微顫動的眼角,那是一種極為忌憚的信號。

她怕道士?

為什麽?

鴇母一字一句艱難道:“各位公子到此處究竟有、何、貴、幹......”

“這就用不著你管了。”

明鵲拍了拍衣角,率先站起身,其餘人緊跟著站起,立在鴇母周圍,成了一個包圍圈,四把長劍橫鎮四面,不容違逆地架在了她的脖頸上。

“現在只有一個問題——配合,還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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